《关东往事》【卜坤】第七章
勿上升真人！勿上升真人！勿上升真人！
民国设定，土匪VS戏子
第七章
凉风寨里，吃的用的，都是从山下采购来的，大半个月前，山下的村中发生了一件大事，有几户人家的闺女被抢了，抢人的是另一边山头上的那伙儿土匪，先前铁拐李就是去跟他们谈判，要他们将姑娘送回来的。
这不，这几日天气晴好，雪化了不少，几个被掳走的也都回了家门儿，跟爹娘们团聚了。这山里头的人，大都秉性淳朴善良，心尖尖上的闺女回了家，他们自当提着礼品，上山谢过二当家的。
卜凡听着外头热闹，换了身衣裳，拉着蔡徐坤到院子里瞧瞧，“嚯——这都谁送来的啊？！这鸡咋还不拴着啊？！顺子——快给它关笼子里！别吓着小坤子！”
“大当家的，坤哥又不是水做的，胆量没那么小。”顺子两手一齐抓鸡，弄得鸡毛满天飞，还被几只大公鸡给啄了几口。
“没事，我不怕，不就是鸡么……”蔡徐坤好奇地凑了过去，那羽毛鲜亮的大公鸡冷不丁开始扇着翅膀挣扎，蔡徐坤也向后一跳，还是被它吓着了。
“你这书生，手无缚鸡之力的，还敢招惹它们？”卜凡拉了他一下，找来两个现成的鸡笼子，一只一只给丢了进去，末了拍拍手，捡起地上的鸡毛，朝着蔡徐坤露出两排大白牙，“小坤子，哥给你做个鸡毛毽子耍吧？”
“啥？！你咋啥都会做啊？”蔡徐坤看着他没一会儿就捡到一撮鸡毛，突然也来了兴趣，“你做啊，我看你怎么做。”
“那……多容易的事儿！瞧好儿吧。”卜凡回屋拿来个不大的小铜钱，都是老辈子留下来的，又找来两片布，比着铜钱剪出几个圆来，再看看手上的鸡毛，“不够，顺子，再帮我去薅几根儿鸡毛来。”
“大当家的，那公鸡认人，就欺负我。”顺子伸出手给他看，那手上，让鸡给啄的印子还在呢，好几处都破皮了。
“看你那点儿出息，我去。”卜凡撂下东西，一头钻进鸡笼里，没一会儿手上就多了几根五彩斑斓的漂亮羽毛，“小坤子，看，漂亮吧？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——”蔡徐坤笑得直不起腰来，就见卜凡那脑袋上插满了鸡毛，他跑过去帮他摘了去，搂着卜凡的肩，“你快成鸡毛掸子了！哈哈哈哈——”
“鸡毛掸子？那也是最好看的那个，行了，别笑话我了，还有完没完了？！”卜凡推了他两下，又去屋里拿来些针线，坐在小板凳上，对着日头穿线。两片布片叠一起缝上，再缝两片，把鸡毛理好绑上，再把铜钱放到布片中间缝上，中间开个小口，把鸡毛插上，多绞两针，鸡毛毽子就做好了。“喏，咋样？漂亮吧？”他把做好的毽子拿在手上把玩两下，又站起身踢了一圈儿。
蔡徐坤看着他脚上的毽子跟长了翅膀似的，好久都不落地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，“看不出来，咱大当家的还有这个手艺，哪儿学的啊？”
“小时候就会了，过去村子里也没啥好玩儿的，就做个毽子踢着。”卜凡又踢了两下，把毽子交给他，“喏，试试。”
“嘿嘿，我不会，不过我想学。”蔡徐坤接过毽子比划了两下，刚踢几脚，毽子就落地了，全然不见刚刚卜凡玩得那般灵活。
“慢慢来，就……玩儿呗，又不是什么大事儿。”卜凡挠挠头，一手扶着他的腰，一手摸到他的腿上，“使劲儿，对了，再使劲儿，别使大发了，慢慢练吧。”
“知道了，你松开我，我自己再试试。”蔡徐坤知道他不是成心占自己便宜，可被他这样一摸，还是有些不适，他定定心神，眼睛紧看着毽子不放，多踢了一会儿，还真有了些模样。
“大当家的——”就在他们踢毽子的时候，老肥来了，他看了眼还在玩儿的蔡徐坤和顺子，朝卜凡使了个眼色，“二当家的喊你过去，有事。”
“啥事儿啊？这么神神秘秘的，做啥啊？”卜凡看他俩正在兴头上，回头打了声招呼，跟着老肥过去了。
前厅里，铁拐李正在抽着旱烟，见卜凡来了，指指坐在一旁的姑娘，“姑娘，这是咱大当家的，有事你同他说吧。”
“大当家的，俺姓白，是山下白家屯儿的。”姑娘生得爽利，扎着两根大麻花辫子，收拾的干净利索，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，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精神劲儿。“俺这回上山，是想谢谢你们的大恩大德，让咱们几个姐妹回了家。”
“白姑娘，这事儿不是我出马，要谢你就谢过我叔吧。”卜凡挠挠头，指指坐着的铁拐李，朝他使眼色，这又是唱的哪出儿啊？！
铁拐李摇摇头，嘬了两口烟，“白姑娘，你有话就说吧，我这大侄子你又不是没见过。”
“这……”白姑娘霎时红了脸，偷偷瞄了卜凡两眼，扑通就给他跪下了，“大当家的，你娶了俺吧，俺能干着呢，给你洗衣裳做饭、缝缝补补的，俺啥都能做！”
“啥……你说的那些，我也会。”卜凡愣了一下，赶紧上去把她拉起来，“白姑娘，你这是做啥？！我屋里不缺人了！”
“那俺咋没听说你屋里有人了……”白姑娘眨眨眼睛，一副不信他鬼话的样儿，“那俺也要留下，就算你不要俺，俺也不回去了！”说着往椅子上盘腿一坐，赖着不走了！
“你这人咋这样儿呢？！我凉风寨里都是男丁，你这传出去了，对你名声也不好啊。”卜凡见她是个姑娘，也不敢就这样将她撵出去，抓着脑袋没了办法。“你到底是想做啥？！是想嫁我还是想留下？！”
“俺……”白姑娘一时语塞，她抬头看了卜凡两眼，也是个识时务的，“既然大当家的屋里有人了，俺自是不敢纠缠，但俺家那事儿……大当家的，俺跟你商量一下，俺在你这寨子里先住段日子，过阵子等俺爹闹腾够了，俺再回去。”
“就为这事儿？！那你住下就是了，你爹在家闹啥啊？”卜凡端起茶碗喝了两口，可把他吓得，这要是白姑娘真赖着自己了，那他咋跟小坤子说啊？！
“俺爹逼俺嫁人，说是俺去了寨子，算不上清白姑娘了，随随便便找了个卖菜的，连聘礼都收了，瞒着俺，要把俺送到他家去，俺一时气不过，跑出来了。”白姑娘噘着嘴，一脸不情愿的模样，大眼睛里还闪着泪，气呼呼地说话。
“哦，这么回事啊，那你住着就是了，我寨子里打光棍儿的弟兄们多的是，要是有瞧上的，改日我带着人上门提亲就是了。”卜凡笑了，这下事儿就好说了。
“哼——俺就看上你了，可你不要俺，那俺也不能给你添乱不是？你家厨房里头随便弄个铺卧，俺留下给你们烧火做饭。”白姑娘说着就要往他们厨房走。
“老肥，快去收拾间屋子，让白姑娘住着。”卜凡捂着脸，他哪儿能真的让人家住厨房、打地铺啊？！这要是传出去了，他那面子往哪儿搁啊？！
“唉，我这就去，白姑娘，你跟我去吧。”老肥早就盯着她看了好半天，他今年二十好几了，还是光棍儿一条，见着这么个水灵灵的大姑娘，难免心里发痒，这不是就打算着捷足先登了吗？
“唉，多谢大哥。”白姑娘瞧他是个面善的，朝他笑了笑，跟着老肥走了。
另一边儿，蔡徐坤跟顺子俩人踢毽子踢累了，就跑去前厅找卜凡，恰好听着白姑娘要嫁他的那段儿，蔡徐坤贴在门边儿上没敢进去，这心里头也跟着七上八下的，听着卜凡拒了她，这才放下心来，等着老肥把人领走了，才敢进屋去。“叔，您喝茶呢。”他没看卜凡一眼，直直朝着铁拐李走了过去，帮他倒上茶水，吹了吹上头的茶沫子，给他放到手边。
“你小子，机灵，懂事儿。”铁拐李笑笑，端起茶碗喝了一口，拍拍他的胳膊肘，“来找我大侄子的？快，还不领回去，再不领回去，指不定还有别的姑娘跑上山来嫁给他呢！”
“叔，你咋知道我在外头的？！”蔡徐坤抓抓裤子，早些年就听过戏文里头说这江湖高手都有些过人的本事，难道铁拐李也会啥听力过人的内功？
“啥呀？你这傻孩子，影儿！落地上了，我腿不好，眼睛又不瞎。”铁拐李瞅他一眼，又推了他一把，“还不把人领回去？”
“唉——领回去，领回去。”蔡徐坤笑得尴尬，过去抓着卜凡的手，也不敢看他，“走，回去了，不陪我踢毽子了？”
“踢，咋不踢啊？我再给你多做几个，轮着玩儿。”卜凡被他这么一拉，魂儿都快飞了，赶紧几步跟上蔡徐坤，牵着他的手多晃悠几下，“你还想要啥？能给你做的，哥都给你做了，我跟你说，我会的可多了！”
“有个毽子够我玩儿一阵子了，你个大当家的，成天别只想着玩儿，拿出些样子来。”蔡徐坤红着脸，回头瞪了他一眼，关上屋子，从包袱里拿出自己以前用过的笔墨砚台，“要不有空我教你写字吧。”
“那感情好啊！等改天让弟兄们去山下买些纸笔回来，这寨子里的人，没几个认字的，你都教教他们呗？”卜凡一见着他那些东西，眼睛就放光，摸摸砚台，摸摸笔杆子，“过去我也想念书呢……”
“那好，听你的，日后都教教他们，让你们也能识字读书了。”蔡徐坤见他高兴，也跟着一起笑了，这凉风寨啊，真是个好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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