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关东往事》【卜坤】第六章
勿上升真人！勿上升真人！勿上升真人！
民国设定，土匪VS戏子
第六章
二当家回来的这天晚上，凉风寨里就像是过年似的，好酒好肉一个劲儿往上搬，蔡徐坤今儿个也跟着赶了回热闹，看着院子中间燃起的熊熊篝火，口中唱起了小曲儿。
卜凡端着酒碗，喝得半醉，寨子里的兄弟们轮番敬酒，他能撑到现在也实属不易了。他眯着眼睛，看向对面的蔡徐坤，见他手里也拿着酒碗，卜凡忽的站了起来，迈着腿坐到他身旁去，跟他碰了下碗，“咱俩还没喝一个呢！干了。”说着仰头一饮而尽。
关东的酒大都烈得很，蔡徐坤喝不习惯，只能小口抿了一下，见卜凡全干了，他心里头有些过意不去，又皱着眉头，一口全干了，“怎么样？”他笑嘻嘻地看着卜凡，将碗倒过来扣了两下，一滴不剩。
“行！你真行！”卜凡竖起大拇指，又一手勾着他的脖子，说话的时候，满嘴都是酒气，“我……那啥，我叔要是跟你说了啥不中听的，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，他这人，就是嘴硬，心肠好着呢。”他心里还惦记着今日铁拐李将他支走跟蔡徐坤单独聊聊的事儿呢。
“没往心里去，我知道二当家的是个好人。”蔡徐坤点着头，从怀里摸出了铁拐李今儿个给他的玉坠子，“你瞧，这是他给我的见面礼呢！”
“啥玩儿？！他——他咋把这个给你了啊？！”卜凡愣了一下，这手一个不稳，差点把酒碗给砸了，他摸摸蔡徐坤手上的玉坠子，喉头滚了几下，心说这坠子是铁拐李预备留给自己娶媳妇儿的……可这话，卜凡不敢说出口，盯着蔡徐坤那双亮晶晶的眼眸看了半晌，才憋出一句来，“好好收着吧。”
“你这不是净说废话吗？长辈给的东西，自然是要好好收着了。”蔡徐坤白了他一眼，找顺子要了碗温水，刚刚那碗酒烧得他难受。
卜凡琢磨了一会儿，没再多话，一脑袋靠到蔡徐坤的肩上，凑到他耳边说话，“你刚才是不是唱曲儿来着？唱得真好听。”
“嗯，你听见啦？”蔡徐坤刚刚也是来了兴致才哼了几句，谁知卜凡耳朵那么尖？！他转头看向铁拐李那边，今儿个他的话已经点透，自个儿的事，似乎也没有瞒着卜凡的必要，只是还未等他开口，细腰就被两条胳膊紧紧抱住，“你作甚？！”他挣了两下，挣不开。
“不做甚，就是，就是抱抱你，抱抱。”卜凡露出一脸傻笑，痴痴地望着他的侧脸，篝火将少年的脸颊染红，也让他的心变得滚烫无比。“那啥……你以后，会留下来吧？一直住这里，别走了，外头兵荒马乱的，比不上山里清净。”
“那是自然，我还没有要离开的念头，除非你这大当家的要撵我走，不然我是打算一直住着的。”蔡徐坤点点头，又在摆弄手指了。“哎，我问你个事儿，为何这山寨里二当家的你比还受人敬重？你又是如何到这山里当了土匪的？”
“这个啊……说来话可长了……”卜凡靠着他的肩膀，就把他像个孩子似得抱进怀里，“那年我老家闹饥荒，我跟着爹妈来了关东，俺们家人少，一路上尽受人欺负，吃的分不到一口，喝也只能喝凉水、雪水，后来我娘不行了，我爹也撑不住了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……那天我们在路上遇到一伙儿土匪，他们知道我们这些流民身上没有半分钱，就抢了几个姑娘，我见邻居家的姐姐让他们抢了，就心疼，过去跟他们拼命，就在我快被打死的时候，我叔他们带着人来了，那伙儿人坏了规矩，到这边的山头上抢人，我叔他们不得不管，我就被他们救下来了，后来我就跟着他来了凉风寨，我叔没儿子，就拿我当半个儿子养着，他待我好，我自然都记着，咱这寨子里，好些都是跟我一样被叔捡回来的弟兄，大伙儿自然是敬重他的。”
“他也是个有侠义的。”蔡徐坤听完他的话，忽得发觉，卜凡的过往跟自己也差不多少，都是被人给捡到山上的，只不过他是让铁拐李捡回来当儿子的，自己呢……“你给李叔当儿子，我给你当啥？”他噗的一下笑了。
“当……你想当啥就当啥，随你。”卜凡倒是想让他给自己当个暖被窝的，但这样一个光风霁月的人物，他哪儿敢随意染指啊？他看着蔡徐坤那个笑，就觉得身上更热了，“你再笑个呗？笑个给我看看。”
“你这人，我是卖笑的吗？！”蔡徐坤微微皱着眉，回头捏捏他的脸，笑是笑不出来了，戏子嘛，可不就是卖笑的吗？
“你别气，我就是觉得，你笑起来，真好看。”卜凡趴在他肩上求饶，“别气别气，大不了我今晚去旁的屋子睡，不惹你生气了。”
“你这脑袋瓜子，是榆木做的吧？！”蔡徐坤曲着手指在他头上敲了两下，愣是让他给逗笑了，“成了，你乏了，赶紧回去歇着吧。”
“我不能走，你先回去吧。”卜凡松开手，推了他两下，又坐在原地，等着弟兄们来找他喝酒。
蔡徐坤起来回头看了他一眼，篝火只勾勒出他的一道剪影，这个男人的肩很宽，个头又很高，平日里进出屋子，都要稍稍弯一下腰，突然之间，他很想知道，被这个男人背起来究竟是什么感觉……
院子里，划拳声，嬉闹声，不绝于耳，蔡徐坤闭着眼睛，数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，直到睡着。他也不知道自个儿睡到了什么时候，就觉得房门忽然开了，微微张开眼，是那个弯腰进门的身影没错，他自觉地挪了挪地方，被子很快就被掀开了，带进一阵凉风，蔡徐坤缩了下身子，等着卜凡躺下。今儿个卜凡是真的喝多了，上了炕，倒头就睡，可睡之前也没忘了，两手一抄，把蔡徐坤抱进怀里。
那双手有力而温暖，即便是嗅着他遍身的酒气，蔡徐坤也还是没将他推开，合上眼，枕着他的手臂，又睡了过去。梦里，他又见到了娘亲，他们娘儿俩在大雪封门的冬日里一起坐在炕上唠家常，就是说着说着，忽然听着门外传来“呼通呼通”的响声，不知咋的，竟有一只大棕熊闯进了他们家，吓得他抱着娘亲到处躲，结果那熊一口咬住他的袖子，将他扯到怀里，也不撕咬，就是抱着他玩儿……这熊身上，可真热啊。
“唉，小坤子，你说啥呢？啥熊啊？”卜凡醒了，本就睡得不沉，脑子里净是些乱糟糟的事，蔡徐坤一说梦话，他也睡不着了。
“啊？熊？！哦……熊啊……”蔡徐坤被他推醒了，梦醒了，又不见了娘亲，他抱着卜凡的腰，往他怀里一钻，“我方才梦着我娘了，她走了好久。”
卜凡也不说话，咽了下唾沫，僵着身子，就这么让他抱着，一手放到了他后背上，轻轻拍打，“那还有啥熊呢？”
“哦，熊啊，那是你。”蔡徐坤笑得顽皮，扯扯卜凡的里衣领子，“我刚梦见我家进了一只大棕熊，抱着我，热死了！”
“那我离你远点儿，睡吧。”卜凡挪了下身子，背对着他，还把脚伸到了被子外头，别说蔡徐坤了，他都热了，热得身上直发烧，偏得做点啥才好。“你睡吧，我下去喝口水。”他说着翻身要走。
“唉，别，外头冷。”蔡徐坤也不晓得今儿个自己哪根筋不对了，两臂一下搂住了卜凡的腰，大半个身子贴到了他的身上，一喘气，就闻着他身上冒着一阵阵的酒香，熏得他都有些不清不楚。
“冷就对了，我出去清醒清醒。”卜凡扯开他的胳膊，又被他一把拉住了手，那手又细又软的，他更要出去冷静冷静了。“你，你放开，我告诉你啊，我这儿憋着火儿呢，都是大男人的，你也知道，我出去自个儿待会儿，你松开。”
“那我松开啦，你早去早回。”蔡徐坤放开手，脸也憋得通红，等着房门一关，他抱起被子在床上笑得直打滚儿，不是他有意要耍着卜凡玩儿，只是今日啊，是他来了山寨之后，最高兴的一天了。
卜凡大晚上一个人裹了皮袄子蹲在院子里，一眼瞅见他先前给小坤子做的大雪人儿，今儿个为了迎接二当家的回来，他们都忘了要给雪人儿重新换身装扮了，他拿起自个儿的旧围脖，在雪人身上缠了两下，又觉得不好看，琢磨一会儿，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，又拿手把上头扑的灰尘掸了去，对着月光看了几圈儿，这才满意。
蔡徐坤一个人搁被窝儿里傻笑，笑了一会儿，困倦上头，抱着卜凡用过的枕头狠狠嗅了两下，又重新睡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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